「卡卡西老師?」鹿丸捧著一束從山中花店買來的鮮花,由於任務的原因,他擱置著花束將近一天後,才在今天深夜來到了慰靈碑前。沒想到卻看到了那個銀髮的上忍,已經站在慰靈碑前了。
「是鹿丸啊…」卡卡西原先低著的頭,緩緩的抬起,面罩一如既往的覆蓋著他鼻子以下的部位,而頭上的護額卻不在原本的位置,一頭銀髮散落在左眼前,顯得毫無防備的居家樣子,想必也是從家裡過來的吧。
「打擾你了嗎?」鹿丸習慣來看阿斯瑪時,總是要帶著阿斯瑪生前最愛的菸。
「不,你來看阿斯瑪的嗎?」卡卡西讓了讓位置,沒有擋住慰靈碑前的所有位置,示意讓鹿丸獻花。
「嗯…」鹿丸將花放上了慰靈碑,退了幾步與卡卡西併列。
他們都不是習慣對著亡者講出太多話的人,有些情緒總是要靠自己內化,而他們都屬於這一種類型。
鹿丸拿出了菸,熟練的點上一根,他懶洋洋的坐在慰靈碑前,在卡卡西的面前,他並不覺得需要隱藏自己的悲傷或軟弱,因為這位上忍相比於其他人而言敏銳多了,甚至比阿斯瑪更了解他,掩飾情緒只顯的矯情與幼稚。
通常他在慰靈碑前並不特別想跟阿斯瑪報告什麼,只是在想起他的時候,會來慰靈碑前發呆許久,像是以往陪著阿斯瑪玩那他永遠都不會輸的將棋。
「鹿丸,也給我一根好嗎?」沉默了許久後,卡卡西開口向他要了一根菸。
他沒有多說,但心中難免訝異,他從沒看過卡卡西抽菸的時候,這男人就跟他表現的一樣神秘。他掏出菸盒,抬頭將菸盒遞給卡卡西,立刻看見了將面罩褪去的卡卡西低頭對他微笑。
那銀髮下面的面龐是整個木葉忍者村的女性都會為之傾倒的容顏吧。就算他是男人,也很清楚這樣的臉龐能夠對女性造成什麼樣的影響。
「火,拜託。」卡卡西接過了菸盒,將菸刁上嘴後,也坐在鹿丸的身邊,然後又轉頭要了火。
鹿丸嫌麻煩似的,將火柴盒整盒拋給了卡卡西。
「喂,對老師尊重點嘛。」卡卡西沒有生氣,笑著對鹿丸說。
鹿丸沒有回答,他深知這個上忍的嘴上工夫有多好,不打算陪他唇槍舌戰。他只是靜靜的繼續抽著菸,回想起當年阿斯瑪與他的種種交談。
卡卡西也不再言語,他要懷念的人更多了,或許慰靈碑上鹿丸只念著阿斯瑪,而他念著帶人、念著凜、念著風波湊、也念著自來也,還有那不在慰靈碑上的父親。
他有時不曉得是自己太幸運,總是能在幾場條關生死的戰鬥中活下來,又或是他太過軟弱,以至於除了讓自己活下來外都辦不到。活著越久,失去的人越多。
他平常並不抽菸,但是看到鹿丸他也想起了阿斯瑪。那個身為猿飛家一份子卻又那麼低調的夥伴。
對於身邊有著鹿丸的存在,他並不感到不自在,鹿丸是個聰明人,且很體貼,不會多問些廢話,是個很好陪伴的人。思及此,他突然有了個主意。
「鹿丸,去我家喝一杯吧?」卡卡西抽完菸後,轉頭笑著問。
「老師,這樣不太好吧?」鹿丸覺得有點可笑,以他的年紀當然不會不懂這種邀約背後隱含的意思。
「難道要在這裡哀悼整晚嗎?」卡卡西站了起身,也拉了鹿丸起身。
「卡卡西…」鹿丸連敬稱都省略了。
「唔,女人很麻煩,我一直帶著面罩就是這個原因,我想你應該也認同女人會很麻煩這件事情吧。」藉著身高優勢,卡卡西俯下身將臉龐湊近鹿丸。
「雖然是這樣沒錯,但是我們這樣只是在互相取暖而已吧?」鹿丸一付沒轍的樣子。
「嗯,要這麼說也是,但是總比沒人取暖好,而且你能懂我,我能懂你。」卡卡西丟掉了口中的菸,吻上了鹿丸的嘴。兩個男人的口中都瀰漫著濃濃的菸味,那獨特的苦味,實在難以說是讓人感覺甜蜜的一吻。
「不良上忍…」鹿丸喃喃的叼念了一聲,但腳步隨著卡卡西離去的方向跟著而去。
他們的關係其實無關於感情,而是共擁著那失去重要的人後,在心中形成的難以撫平的傷口。忍者要能忍人所不能忍,沒有眼淚可以發洩的他們,靠著肢體上的慰藉來短暫忘卻那傷痛。
每一次的唇舌交纏,都是嗆人的苦。每一次進入體內的撕裂疼痛,都像是悔恨交加的傷。
而那高潮時的快感,則是對於自己還活著的感謝。
【完】